上篇從濫捕濫殺的角度談天秤傾斜的問題,這一篇要來談談平權這件事。
就我最早接觸到平權相關的問題,好像是國小吧。依稀記得,社會科的考題曾經出過「下列哪個句子隱含性別歧視的觀念?」身為優良公民與好學生,這類問題自然是喜聞樂見的送分題,專門來給我刷分數用的。不過,追求平權當然不是這麼容易,出個考題就能扭轉社會既定印象,我甚至常常懷疑一直出這種題目,不會反而加深刻板印象嗎?總之回到平權觀念的發展,對於相關歷史我並不熟悉,但從概略的網路資料整理可以知到,自真正開始翻轉印象至今也不過兩百年,中間經歷不少波折,但整體來看是逐漸改善的。不過,這次的重點不在如何扶正,而是在於其力度要如何拿捏。
這是什麼意思?意思是當弱勢一方,姑且當作需要被平等對待的一方簡稱,以積極的、主動性的要求差別待遇,好消彌過去長年歷史受到的不平等待遇,是否會造成反效果,反倒讓光譜偏中間值的人感到反感或出現其他新問題,致使原有的美好初衷難以實現?舉我近期在金融時報上讀到的一篇文章就提到,有些金融公司不是不願聘請女性並給予同等待遇,是政治正確的要求太過苛刻,以至於根本不敢聘用,身怕哪個環節不小心出了差錯,明明就是有心要讓性別平等,只是不大熟悉地雷點,就被冠以性別歧視而吃上重大官司。雖說因而畏懼聘請女性也是某種性別歧視的行為,但究其部分責任,又未嘗不是爭取方太過強烈的要求?
那有沒有好例子呢?有,像我就很喜歡Emma Watson於2014年的聯合國演講,因為她顧及到了不僅是女性,也有提到男性角色的性別歧視,將相關議題視作一個整體性為考量,畢竟在社會中,本來就應該要考量到每一個利益關係人,簡單來說,可以當作就是要考慮到所有人。而關於說服這檔事,重點還是在於能不能顧及到每一個取向的人,會聽的本來就愛聽;會聽的再怎麼說都還是不會;對中間的搖擺份子,必須時常宣達正確資訊,但有時講過多又會造成反感,這的確很麻煩,但,這就是事實,就是該去面對與處理的問題,該如何去訴求?該如何將正確的資訊傳達給正確的人,而不是關起門來自嗨?這都是挑戰。
對於弱勢平權這議題,到底要強烈以差別待遇的保障訴求,還是以緩和的平權觀來追求,我仍然沒有完整答案,或許兩者也可以共存吧,但在分寸的拿捏上,只能說,是個很大的挑戰。
除了性別相關的議題,還有稅制與天平的關係,我也覺得很有意思。過去我曾懷疑,為何要有累進稅率制?以固定百分比來計算,不是就很公平嗎?一樣可以達到窮人課少稅,富人課多稅的效果,為何要把稅率設計成如此?這問題待到我後來慢慢理解到有所謂基本生活水準、以及資本財累積的速度,才了解到累進稅率的必要性與公正性。它公平嗎?表面來看當然是不公平,但實際上,施行這種制度才能有效緩和世代累積、或是資本累積造成的兩極分配效果,而這就是一種扶正過度傾斜天平的方式。不過這裡的天平,並不會扶成完全平衡,不然就成了共產國家了,重點就是,扶成稍微不那麼斜,不像21世紀資本論提到的巨大差距的數據。
關於世代累積這件事,還有一點很值得去思考,就是關於歷史共業的繼承或承擔議題。說白一點,就是父母一輩的成就,到底是不是屬於小孩的?看似是父母努力讓下一代變得更好的遺澤,從中華文化觀點,理應來說,就是屬於家族子嗣的;但若是今天反過來講,是父母留下的負債呢?明明同樣是上一代的功過問題,在台灣卻出現了限定繼承的制度。這裡並非批判雙標的問題,我個人也是支持限定繼承的概念,我想談的是,那這樣的財產繼承公平嗎?需要導正嗎?到底當我們看到別人出身在富裕家庭,有優於他人的起跑線時,可以去抱怨命運的不公平嗎?我自己給的解答是,累進稅率制已經在試圖緩和了社會加速不平等化的現象,那剩下的,沒有什麼好抱怨,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你無法得知別人家的另一面,就算真的一切都比自己好,那又如何?就是自己要更努力而已。